六月初,极北之地的北部发生了一场地动,住在附近的秋安昙在睡梦中被震醒,她瞬间清醒过来,抱着被子一溜烟地冲进了院子里,而从另一间屋子里冲出来的孔宣差一点儿和她迎面相撞。

    两个人尚未弄清楚这场地动的准确方位,就看到他们两个住的屋子颤颤巍巍地抖动了两下,之后颓然倒塌。巨大的声响过后,地上满是碎石瓦砾,若不是见势不好,孔宣一把抄起秋安昙就往外跑,这会儿他们两个都得被埋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来这里一年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地动。”秋安昙大头朝下,觉得自己的血一股脑地往脸上涌,“你先把我放下来,应该不会有余震了。”

    孔宣这才发现自己是用倒栽葱的方式扛着人,他连忙把秋安昙放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再等一等,若是没有余震,还得进去收拾一下东西。”他看了看周围,“好在放着粮食的地方没出事,这地动来得古怪,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秋安昙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略等了等,确定不会再有余震后,秋安昙去前屋去了足够分量的灯烛,孔宣则是拿了铲子照着放置衣物的地方挖掘下去。幸好秋安昙的房子当初并没有为了长远发展而建的特别结实牢固,用料也都比较普通,这大大减少了两个人的工作负担。

    孔宣很快就将装着衣服的几口大箱子都挖出来,秋安昙将罩了罩子的灯烛放在一旁,将需要的衣物都放进包裹中,两人又装了些吃的,凑了满满两大包裹,这才作罢。孔宣将几口箱子放到还完好的前屋里,和秋安昙锁了完好的大门,朝着她安放马匹的地方去了。

    马同样也受了惊,作为动物,它们在某些时候比人类要灵敏得多,虽然被缰绳拴着,但是它们也在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这里。秋安昙上手摸了摸两匹马的头,安抚了好一会儿,它们才平静下来。两人上了马,将包裹也放好,朝着酒肆而去。

    即便是在半夜,酒肆已经点着明亮的烛火,厚厚的帘子被撩起挂在翘起的钉子上,老者靠着炉火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抽着烟袋,见到秋安昙和孔宣,也并不惊讶,只是让他们进来后把帘子放下。

    “您似乎知道我会来这里?”秋安昙脱了厚厚的外衣,做到炉火旁,烤了烤一路牵着马缰绳的手。

    “这地动声势浩大,我猜到你住的地方可能会被波及,而距离你那里最近的就是我这里,我不觉得你会在这样晚的时候一路跑到离极北之地最近的城镇里去。”

    秋安昙让孔宣把东西放下,也坐过来烤火。屋子里一时间没人说话,直到后院和这屋子相连的门被打开,一个梳着双发髻的小童拿着两瓶酒走进来。小童对着秋安昙和孔宣都行了一礼,将两瓶酒分别放到他们面前,之后走到老者身边,替他按肩。

    与此同时,刚刚被孔宣放下的帘子又被掀开一道小缝,一个同样梳着双发髻的女童挎着一个篮子走进来,那篮子是嫩竹子编成的,篮子沿上还缀了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花,嫩竹子碧绿碧绿的,在这冬日的极北之地中显现出一种财大气粗的难能可贵来。

    女童打量了秋安昙几眼,她白生生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这位姐姐可真好看。”一边称赞着,她一边跑到老者身边,将自己挎着的篮子摘下来递过去,“我在这里就只找到这么多,再多的恐怕这里也没有了。”

    “难为你了,拿着这些去后院挑拣干净,明天瞧着日头好就晾到外面。”老者睁开眼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示意女童离开。女童递给还在捏肩的小童一个眼神,那小童也收了手,对着秋安昙和孔宣行了一礼后和女童一起离开了。

    “您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二人讲吗?”

    “正是。”老者抖了抖烟灰,将烟袋随手放在一旁,他银白色的头发在夜晚的烛火下似乎闪着奇异的光泽,不知为何让孔宣觉得有点儿莫名地熟悉。

    “我可是听说了,关于你在极北之地这件事不知道被什么人泄露了出去,导致现在很多人都在往这边来,而且不知何时,另一个传言甚嚣尘上起来。”

    “这个传言说,谁能够娶了秋家的大小姐,就能够得到极北之地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