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昙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她看了看外面还没完全亮的天,戴上帷帽,走到卖早点的铺子上叫了份热汤面,她慢吞吞地吃着,过来吃饭的人随着天亮来也越来越多,人的说话声逐渐嘈杂,她需要费点儿力气才能分辨出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

    “你们听说昨天陈家的事情了吗?”

    “我看到陈家昨天后门起了火,好多仆从搬了大箱子不知往哪边去了。”

    “我也看见了,好像是出城去了,昨天好多人围着看热闹,后来官府来人让人都散了,陈家干脆闭了大门,这都一天了,还没见到他们家有人出来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好像是他们家里的几个儿子在争家产,老太爷怒火攻心,差一点就厥过去,老太太一直礼佛基本不管家里的事情,原本操持家中事务的老大夫人干脆也撂了挑子,三兄弟就差真动手打起来了。”

    秋安昙去拿醋的手一顿,一顿后她倒了醋和一点儿香油,拌了拌碗里的面,仔仔细细地听这些人说起话来。

    “他们家老大最年长,老太爷当初也是有个什么爵位还是侯位在身上,老太爷百年之后,继承这位置的就是老大。”说话那人瞧了瞧周围,发现大家都支棱着耳朵听,于是稍微放大了声音,“结果老二这几年在也混出了名堂,尤其是老二的夫人家中田地铺子众多,在经商上很有一手,陈家这些年的周转经营少不了老二夫人的帮助。”

    “至于陈家老三去年不是中了进士,在翰林院供职来着,前些日子好像是办了件什么事,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这不,升官了。而且瞧着现在这个发展趋势,老三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有人放下筷子,疑惑道:“那这兄弟三人都有各自的本事,何必非要争什么家产?瞧昨天的那样子,那分明是要分家啊!”

    “说的就是啊,不过这陈家老大在做什么?若是老大毫无作为,老二和老三闹着要分家也不是没道理,毕竟一家子三兄弟,总不能只有两个做弟弟的给家里帮忙,这做大哥的反倒站在弟弟后面吧!”

    最初说话那人摇头叹气,说道:“陈家老大是个不管事的,据说年轻时候也很有才名,娶的夫人也是名门闺秀。自从他夫人过门,家中的事务就全交到夫人手上,当时老二老三年纪尚小,老夫人礼佛,一年到头都不见孩子几面,他们全赖大嫂的照看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们对于老大夫人倒是尊敬得很,对老大则不是那么...不过这分家听说还有老三要娶的夫人娘家那边的事,总之现在陈家是乱七八糟。”

    “看出来了,陈老太爷也是咱们柳城的大善人,却没想到晚年却要经历几个儿子兄弟阋墙的事情,这世上的事果然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秋安昙吃完了面,也吃完了这个大瓜,她付了账,随便选了方向慢慢溜达过去,一边溜达她还一边在想,她最近怎么总是遇到兄弟相争的事情?家中还有个元浮黎在,这人家中也是三兄弟,不会这人日后也会经历这样的事吧!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阴谋论起来,乱糟糟的情绪让她很快就觉得头疼起来。她在原地站定,准备回住处去,却发现身边的人围得越来越多,她被人群挤到了中间位置,一时半刻地离不开,只好干脆随大流的看看发生了什么。这一看,她不由得惊讶起来,面前这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宅邸上挂着“陈府”两个字的牌匾,牌匾的右下角似乎还有挺长一段落款,可惜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楚。

    “这是怎么了?”秋安昙看了看站在自己前后左右的人,找了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姑娘询问。

    那姑娘也是一脸迷惑,“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到她们说话的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婆婆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陈府的牌匾,“你们没看到这陈府外面的官兵吗?”闻言秋安昙和那姑娘用力踮了踮脚,终于在憧憧人影中看到了站在陈府外的御林军,秋安昙睁大了眼睛。

    “这陈家的牌匾是陛下赐下来的,是御笔,凭着这块牌匾和陛下的恩宠,陈家才能成为这柳城中最大的家族。”老婆婆叹息着说道,“可惜家门不幸,这儿子做的事情还得做老子的来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