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宋司不得不闭上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来人似乎递了一张纸巾给他,耳机里传来徐欣欣的声音:“有人接近宋司。铮哥,小心。”

    装作服务员的林铮往这边靠近。他和徐欣欣都无法直接看到能量波动,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抱着试探的态度,没有跟来者搭话,而是跟宋司很自然地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宋司不太好,他很难受。

    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他的身体里,像胶水,像牵制木偶的细线,一点点在他的血管里蔓延,试图黏住他的关节。

    能力不再受控制,眼前的黄色亮光消失,视觉又恢复正常。

    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男性,看上去与宋司差不多年纪,留了一头长发,戴着渔夫帽,身上穿着印了梵高系列画作的外套,一身艺术气息,像某艺术类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大四学生。

    他比宋司要高一点,右手拿着一包纸巾,停留在半空中,微笑着等待宋司的接受或拒绝。

    街道里还在进行浩浩荡荡的抗议活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充斥着四周,宋司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视线有些艰难地转向林铮,林铮正有些警惕地望着他,大约察觉到不对,又问了一次:“先生?”

    来人比宋司更先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猜测道:“这位先生是不是听力不太好?hello?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他说话的期间,短短十来秒,“丝线”已经遍布了宋司的全身。双生蝶开始苏醒,但外来物已经侵入大脑,渗到每一根神经元,分泌出让人麻痹的毒药,让他的主观意识变得迟钝。

    封闭的鼓膜听到一点声音,是手关节被迫抬起的嘎吱嘎吱声。

    他并非本意地接过那包纸巾,目光缓慢又无法抗拒地挪向来人,被迫开口道:“没事,我……有点……不舒服。”

    一个句子断成四份,林铮道:“需要送你去看看医生吗?”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之一,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宋司只需要提到“不方便”三个字,林铮便会出手。

    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什么东西抹去。新的想法莫名其妙地从他脑中冒出,声带又一次违背意念:“不……用……”

    宋司拼命想要挣扎,又找不到受力点,有种被绑住手脚丢进海里、只能任由自己下沉的无助感。

    他瞪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用力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