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越木兮醒来前,司风迟的确尚在闭关。

    绝尘宗的闭关之地名为聚寒渊,渊内设有一座寒室,它的四壁都由冷髓玉砌成,冰冷纯白,不染纤尘。

    司风迟正在室中闭目打坐,他腕间戴着一串由无患子做成的长念珠,同样的流云道袍穿在身上,多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可谓更胜冷玉三分白,使他如同一位遥不可及的神祇。

    入目皆白的寒室里,他面若霜雪,薄唇紧抿,唯有眉心一点红痣是最后的颜色,眉心痣色如朱砂、形如清泪,似封印般禁锢他所有情绪。

    然而这副恍若天人降世的画面,被他体内窜出的一团团煞气破坏殆尽。

    漆黑的煞气被困在寒室内,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司风迟却仍保持着静坐姿势,一动不动。他双目紧闭,眼珠来回挣扎颤动,似是被梦魇扼住了。

    …………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银铃声,本该只有他一人的寒室,竟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都说人如其名,那你这木头为什么这么冷淡?什么时候……能放荡一回给我看看……”

    她说着,用手轻抚上他脸侧,轻薄过耳垂,一路滑下,最终停在颈窝处,那指尖柔圆娇嫩,摁在颈侧脆弱的血管上,令他不自觉动了动喉咙。

    又是这个梦,司风迟漫不经心地想。

    同样的梦,他已经不记得做过多少次。

    说来可笑,梦里除去一成不变的黑暗,他所熟悉的就只剩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

    女子似嗔似怨,不安分的手滑进他胸口。

    ——“让我摸摸……你的心是不是也一样冷?”

    司风迟眉心皱出的“川”字愈发深刻,在霜冰盈结的寒室内,额头竟然冷汗岑岑。

    见他一直不说话,对方忽然毫无征兆地收回手,像是对着情人撒娇般,娇娇软软哼了一声。

    ——“你不理我,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