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栾游下狠手捏了三次腮帮子,掐了四次大腿后,仍不敢相信她不是做梦。

    看着女人的嘴唇一张一翕说着什么似乎很了不得的事,栾游慢慢从周公手里夺回了神思。如以往每次面对挑战一样,遇到看起来无法处理的事,第一要务就是告诉自己冷静,越是紧急,越要冷静。

    她坐起身,不动声色往后缩着,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飞快打量环境。

    哪里还是她的小公寓,这陋室,豆烛,木榻,麻被,一双显然不是自己的手,和面前这个身着破旧不堪却颇具某时代特色服饰的古怪女人,都是什么鬼?

    她甚至能感受到女人靠近时的体温,说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和自己身上莫名的酸痛,似梦非梦,诡异却真实。

    有点熟悉的感觉,又不那么清晰,栾游的大脑快速分析起来。

    如果不是梦,那这就是一个突发的,特殊的小概率事件。她好像在睡梦中被不知名力量影响发生了一次身魂分离,飘进了某个不知名的躯壳内,并且即将面对一件所谓“不好了”的大事。

    难道是意识穿越?栾游这样猜测,心凉了半截。怎么造成的不知道,如何恢复也没头绪,而且,她的意识来了,原主的意识呢?难道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轻抽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犯了什么太岁,遇完渣男遇怨妇,睡个觉也能碰上玄幻事件,所有事情好像都脱了轨。

    “鸡,可闻春言?赵王薨,东朝必不容你,不若离去?”

    栾游听了满耳朵的“鸡”,消化半晌,终于确定她是在称呼自己。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大浪滔天,穿越已够神奇,连名字也有毒。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怎么没有继承记忆这一环节?谁把她弄来的好歹给点提示啊!

    瞧着女子焦急若狂的模样,两眼一抹黑的栾游意识到自己的机械点头不合适,于是蹙了蹙眉,抓出另外一个频繁出现的名字,道:“赵王,你说赵王怎么了?”

    一开口她又吓了一跳,刚刚紧张到变形没有留意,原来这如出谷黄莺,玉珠落盘的嗓音也是原身的。柔中带脆,脆中带娇,清泠泠无一丝杂质,比栾游的声音悦耳太多,就算是天生玉喉,听着也不太像劳动人民能保养出的嗓子。

    当然,这种推测也与“赵王”有关。如果赵王不是姓赵名王的话,那么应是个王侯的称呼,也就是说她目前身处一个有贵族阶级存在的时空。

    “赵王薨!”女子见她表情迷惑,以为她被这消息惊傻了,顿时泪流满面,“鸡,今非痛也,当去!

    腔调好怪,古人日常说话也是这调调吗?总觉得哪里不对。

    薨了不就是嗝屁了?女子拼命跟她说着有关赵王的事情,说明此身与赵王必有相关。作为女性,如何会与王侯扯上关系?不外乎妻妾,子女,姊妹或奴婢。这双手十指纤纤,虽添了几分薄茧,几道伤痕,仍能看出养尊处优的底子。

    玉喉美手,粗衣麻被,之前过得好,现在居于陋室,显然是个落难贵族,差不离就是那什么薨了的赵王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