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一直都觉得,以自家兄长那般的性情,九成半的可能都会一辈子单身,剩下那半成指的是天定姻缘出现的概率——不过以目前洪荒的男女感情建设情况来看,这半成可能也基本等同于无。

    所以,在元始不知道从哪个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顶着一头绿叶子急匆匆回到昆仑山后,他东拼西凑出了一个充满此时洪荒上包含了所有热门元素的爱情故事,这让他不由得对故事的女主角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为了自己的这份好奇,他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看中的弟子放在了女主角身边。

    作为一个八卦收集器,金灵圣母谨遵师命,当然这也逃不开她本身也想吃瓜的丰富内心活动,只可惜数年下来,一无所获,她吃到的瓜还不如她老师来的有滋味一些。

    这个狗血的爱情故事起源于天岁初年。

    那一年,秋安昙并不住在郯城,而是住在极北苦寒之地的大森林中。

    某一天,她在森林中摘取野果,收集小臂粗细的柴火,准备着过冬的物资。在路过森林中最大的湖泊的时候,她注意到湖边有个人影,鉴于以前从没在这里见过其他人,所以她便好奇地走过去,从而捡到了一个被这里的极端天气冻晕过去的年轻男子。

    他自称自己姓元,名为浮黎,出身西国的元家,排行第二。

    集齐了女主角和男主角,这场名为爱情的好戏便拉开了帷幕。

    ——

    十五岁的秋安昙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和压箱底的皮毛,粗糙地缝制了一件元浮黎能够上身的衣服,她一见这位大少爷就知道这人怕是自小就没吃过苦头。原本极北之地的天气就极为寒冷,到了冬日,更是难熬,每一年她都要日日在屋子里点上十几个火盆,才能感受到些微的暖意。

    好在来到这里的几年时间已经让秋安昙逐渐适应这样的极端环境,使她偶尔少点几个火盆,少添一件衣裳也不打紧。如今这些她可以少的,却不得不都添在元浮黎身上。

    元浮黎应是打小就被家里人金尊玉贵地养着,他似乎从来没见过火盆这样简陋的取暖工具,第一次见到还追着秋安昙问为什么世上还有这样不上台面的东西。若不是秋安昙听出他话语中并不带什么贬低之意,她又实在是心胸宽广,不然元浮黎早就被一脚踢出门外,和皑皑白雪作伴了。

    “你以前在家里从没见过这些,还是你并不关注这些。”秋安昙打开了箱子,盘算着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的用的皮毛布料。她在森林中的住处是一所三进的小院,前院和后院都是储存的大量物资,她住在中间这一进院子里。院子并不算大,元浮黎住进来后仍旧是绰绰有余。

    “我关注这些做什么?”元浮黎尽量坐到烤火盆最近的地方,伸出手放在火上烤,“家里人都叫我好生准备科考,我这一次也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谁想到半路遇到匪寇,将我扔到这里。现在想一想,那些匪寇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将我扔到这里,是变相地救了我一命。”

    秋安昙拿出一块厚绒,对着自己的身量比了比,“好端端的,不去那些天气好,水土丰润的地方,跑来这极北之地做什么?”

    “秋姑娘不也是出现在这里?”元浮黎缩了缩身子,“素来听闻秋家的大小姐身子欠佳,所以长年在外调养身子,今年去知名的佛家圣地,明年就去香火鼎盛的道家真宗,几年里,人人都说秋家大小姐这是病急乱投医,心不诚,所以不论是佛家还是道家,都不会降下恩德。可是谁又能想到,身子不好的秋家大小姐一个人住在这极寒之地呢?”

    “...元二公子知道的倒是很清楚,不过传闻总是有误的。”秋安昙坐在火盆的另一边,拿出针线缝制,她略微低着头,对着火光将针线穿好,“传闻说,元家大公子是个天性便不问世事的人,所以家中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二公子和三公子身上,而二公子待人接物无一不精,谈吐得体,学识丰厚,仪表堂堂,早早就已经进了学,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今日一见,也觉得很有几分谬误呢!”

    她说着抬起头对着元浮黎微微一笑,却发现对方一脸懵懂,根本没听出她这话的意思。

    秋安昙握紧了拳头,觉得传言当真有问题,她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缝制衣服,反正她和元浮黎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交浅言深是大忌,更何况她住在这里原本就是有要事要做,没必要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露出什么破绽来。